首页 热点 业界 科技快讯 数码 电子消费 通信 前沿动态 电商

逆境催生的英雄|每日消息

2023-06-27 13:19:02 来源 : 哔哩哔哩

我爸爸叫黄俊,是恢复高考后第一届中榜的状元,按他的话说,文化大革命那阵子学校停课、知识分子上山下乡,他的绝大多数同龄人就像是放飞了的鸽子在乡下能怎么疯就怎么疯、能怎么野就怎么野,没人再拿书本上的那些狗屁学问当回事儿了,只有包括爸爸在内的极少数人即便是在远离学校的环境中依然不忘勤奋学习,于是恢复高考后,他一举就考上了上海交大,成了一个慕煞旁人的名牌大学生。

原本在云南小县城中名列前茅的他还有点沾沾自喜,但是进了交大以后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高手如云,毕竟能考进来的都不是等闲之辈,入学没多久他就被那些高智商同学甩出了整整一条街,每次考试他的成绩都只能排在中等偏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虽然比起普通人绰绰有余,但是混迹于真正的牛人中间也仅仅是最最不起眼的一个,但他很快就调整好心态:我既然不如别人聪明,那我就踏实勤奋一点,像一只老牛勤勤恳恳地耕耘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不行吗?(这也是他的那些朋友常管他叫老黄牛的原因),就这样,他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大红大紫,但也不至于跌落到一个所有人唾弃的地步,寒窗苦读了四年后,他终于拿到了交大的文凭。


(相关资料图)

毕业后他先是被分到了南京石城无线电厂,之后又通过我姑爷爷的关系调进了南林大计算中心,他的故事就从这里讲起。

在之前的文章中我就提到过,我爷爷是农科院的院士、奶奶是一个文学修养很高的中学老师,有这样的父母爸爸肯定差不到哪里去,从小爷爷就给爸爸灌了很多科学家的故事,并激励他长大后有一番作为,这也是为什么在上山下乡的过程中所有人都丢掉了文化,爸爸却坚持学习的原因,虽然他表面上待人谦和,没人任何傲气,但他却秉持着我们黄家特有的一种傲骨:我不能跟着所有人一起蝇营狗苟,我要考上大学,登上自己人生辉煌的顶点。

因为爷爷的言传身教、因为浓厚的家庭氛围,所以爸爸即便是成了家、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也依然没忘记儿时的梦想:成为一个科学家、用自己的学术成就赢得所有人的尊重。

话说爸爸当时的顶头上司,也就是计算中心的主任刘磊乃清华毕业、改革开放以来的第一代研究生,爸爸刚进单位的那阵子,他很是赏识爸爸,甚至还主动为爸爸提职称、分房子的事儿忙前忙后,但是不久两个人的关系就开始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当时计算中心的工作也就是扫扫地、抹抹桌子、管理管理机房、采购一些必要的物资,平时没事儿干的时候大家就聚在一起打打牌、吹吹牛、看看报纸,但是自命清高的爸爸却不愿意跟他的那帮同事同流合污,手头没有任务的时候,他就一个人躲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啃专业书,两三年下来,他就掌握了不少专业知识。

一次,某个同事向刘磊请教跟计算机有关的知识,或许是他请教的那个问题过于偏门了,或许是刘磊清华毕业后就丢下了书本,被问倒的他一下子就懵了:“这...这...这...这个...嗯...这个...”刘磊极力想要搬出点什么高深的学问来维护自己的面子,但是过度紧张却让他说话结巴起来:“计算机的组成原理是...是...是这样的...你这个...这个问题...跟集...集成电路...路的......”

站在一旁的爸爸眼见刘磊即将败下阵来,赶忙凑上去为他解围:“你这个问题是这样的......”爸爸一边解释,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终于让这位同事明白了他所请教的相关知识的来龙去脉,爸爸把同事打发走了,站在一旁的刘磊却无比尴尬:我一个堂堂清华计算机系毕业的,居然还不如你一个交大机械专业的杂牌货!我一个堂堂计算中心的主任居然还不如我手底下的一个虾兵蟹将懂得多!从此以后,爸爸就成了刘磊心中一道过不去的坎。

说实话,刘磊对爸爸的态度很复杂,一方面相较于同单位那些不学无术的混子、油子,爸爸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计算中心若是想要想发展得好,就缺不了爸爸这样的中坚力量;另一方面他又怕爸爸功高震主、抢了他的风头,他不止一次劝说爸爸“没事跟大家一起打打牌、吹吹牛,别跟个书呆子似的”,可爸爸却像一头犟驴执意要头悬梁锥刺股、要争取在南林学报上发论文,眼瞅着爸爸如一匹自己控制不住的野马,甚至有可能站在对立面上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权衡再三后刘磊不得不忍痛割爱,宁可砍掉自己的左膀右臂,也不能让一个机械专业毕业的杂牌货动摇自己在计算中心的地位。

于是,他开始对爸爸找茬挑刺,在例会上批评爸爸为了接送孩子上班迟到早退,并以此为借口扣爸爸的奖金,他在南林大范围内逢人便说“我们计算中心有个交大毕业的又没啥屁本事,还不遵守单位的规章制度”、“上班时间在外面接活捞外快”。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爸爸回忆道,“又说我没啥屁本事,连个最简单的程序都不会编,又说我在外面接活捞外快,话说你若是连最简单的程序都不会编,你去哪儿接活捞外快啊?”

可他是领导,他头上顶着清华毕业、改革开放以来第一代研究生的光环,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尽管有极少数人为爸爸打抱不平,但不可否认的是,爸爸在南林大臭掉了,所有人都知道计算中心有一个叫黄俊的刺儿头,又没本事又不服从领导的安排,就连人事处处长都语带都不屑地数落爸爸:“你赶紧调走吧,我们不会把你的评语写得太坏!”

爸爸也很郁闷:我根本就不是刘磊说的那种人!我平时勤勤恳恳地工作、踏踏实实地钻研业务知识,我再怎么说也比单位里那些打牌吹牛看报纸、不学无术的狗屁混子要强吧?那么多人迟到早退不说,你刘磊凭什么专捡我这个软柿子捏?当那些轻信了刘磊话的人对爸爸颐指气使、恶言相向的时候,爸爸也试图向他们解释,可怎奈爸爸人卑言微,毕竟当时的他还没有任何重量级的学术成果,相较而言,所有人却对刘磊吐出的每一个字深信不疑。

上文我就提到过,我爷爷是农科院的院士,爸爸从小就对跟生物相关的学科感兴趣,在计算中心的那阵子,他时常思量着能不能把计算机跟生物、生态联系在一起,创造出一种融会贯通两者的边缘学科,不久前他发了一篇论文,恰好得到了东北林业大学(简称东林)植物研究所所长祖强的注意,这篇论文虽然谈不上多高的价值,但是观点新颖、立意明确,若是深究的话或许真能搞出点什么名堂来,于是祖强主动联系了爸爸,并约好一同参加当年在北京的生态学术年会。

当时正值我爷爷过世,爸爸不得不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是回云南参加爷爷的葬礼,还是在生态学术年会上跟祖强见面,他隐约意识到祖强有可能是那个改变自己命运和前途的人,要想扭转当下的局势,自己就必须投靠祖强,再三权衡后,他选择了去北京,这也为后来云南的亲戚们对他的诟病埋下了伏笔:“你爸爸养了你二十几年,他对你恩重如山,你那点屁事能比得上你爸爸重要吗?”据爸爸后来的描述,他虽然选择了去北京跟祖强见面,但是其间只要一想起爷爷他就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

在那次会议上,祖强见到了爸爸这位在他眼里的不可多得的人才,俩人在宾馆里一直谈到了深夜,“来我这里读博士吧!”祖强握着爸爸的手诚恳地说。

“可是...可是我连硕士都没读过...”爸爸疑惑地看着他。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来,所有的一切我来安排,你们南林大那边我来搞定!”

那阵子爸爸和刘磊闹得不可开交,刘磊在南林大到处放爸爸的坏水,并妄图借此把爸爸挤走、撵出南林大,这样的话他就能彻底拔掉这根眼中钉肉中刺了,那些不明就里的人见他是领导,头上又顶着清华毕业、改革开放以来第一代研究生的光环,就自然拿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当作金科玉律,就这样,没两个回合爸爸就成了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过街老鼠,他几乎在南林大快要呆不下去了。

当时爸爸设想过很多条退路,比如出国、比如去朋友的公司做程序员、比如去考东南大学那位享誉全国的无线电专家韦钰的研究生,可当时他可是我们一家人的顶梁柱啊!我们全家都要他来养活,况且南林大给我们家分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如果跟南林大撇清关系,那我们一大家子人该往哪儿搬呢?

所以说祖强主动问南林大要人、点名要黄俊去他们那里读博士、做访问学者真可谓雪中送炭,一方面东林的学术环境的确让爸爸找到了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另一方面南林大这边他也没丢,留职停薪后他保住了我们家在学校的房子,博士毕业后他还归南林大。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爸爸丢下了嗷嗷待哺的我,只身前往冰天雪地的哈尔滨,并立志用实力和成绩来扳倒那个看似不可一世、把爸爸往死里整的计算中心主任刘磊,生活的重担呢就全都落到了妈妈头上。

说实话,祖强对爸爸在南林大的名声也是有所耳闻的,他也不敢确定爸爸到底是刘磊描述的那个刺儿头,还是一个惨遭冤枉的“窦娥”,因此爸爸在他那里的几年,他也在暗中观察爸爸,一旦发现苗头不对,就立马终止跟爸爸的合作关系。

哎,当时的爸爸真可谓已经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如果这一步搞砸了,爸爸就真的只有带着我们全家人流落社会了,因此他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容不得半点闪失。

话说逆境能打垮一个人,也能将一个人的潜力逼出来,在东林读博的那阵子,爸爸也遇到过跟他过不去的人,但是有了在南林大被刘磊整得七死八活的教训,爸爸终于学会了在自己尚未完全绽放之前低三下四地装孙子,在忍耐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头悬梁锥刺股的爸爸成天泡在实验室里面,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终于,厚积薄发的他一鸣惊人、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了。

读博期间,爸爸连续发了两篇SCI,消息传回南林大,整个学校都震动了,放眼整个南林大,高学历人才俯拾即是、牛逼的人物决不在少数,但即便是那些名头叫得最响的学科带头人最牛逼的成就也仅仅是在国家核心期刊上发了几篇论文而已,在SCI上发论文似乎在所有人眼里比登天还难,因此消息传到校长耳朵里,校长都不免感到失职:“黄俊那么厉害,为什么在我们南林大声名狼藉、得不到重用?这其中一定要找找原因!”

据说,爸爸在东林的那阵子,刘磊又去人事处要人,“上次你们给我的那个没啥屁本事,那人就是个吃闲饭的!专业的东西他一点都不懂!”刘磊坐在那里,点了一支烟,语带不屑地向人事处办事人员描述道。

“有本事的人让你给挤走了,没本事的人你又不肯要,那你到底要什么样的人呢?”人事处处长含沙射影地向他发难。

据爸爸的描述,当时只见刘磊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竟憋屈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博士毕业后的爸爸又回到了南林大,此时的他已非当初那个刚毕业参加工作、因为没有扎实的专业功底、因为没有任何重量级的成就而被南林大像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小瘪三了,即便是之前飞扬跋扈的人事处处长也不得不敬他三分。

相较而言,刘磊就悲催了,因为他自己高分低能没啥屁本事,同时还极力排挤那些比他更有本事的人,所以他领导的计算中心十年下来也还是个科级单位,当外面的企业负责人跟他谈项目的时候,他宣称“我们计算中心是搞科研的”;当其他学校的科研单位跟他商洽合作事宜的时候,他又宣称“这里面没有经济效益”,说白了他啥事都不想做,就想躺着让人把吃的喝的喂到嘴边。

见刘磊把计算机中心搞成这个烂样子的领导们早就看他不爽了,当时恰逢改制,计算中心跟中心实验室合并了以后,领导从别的单位调来了一位新的科长,刘磊被一撸到底。

记得计算中心搬家的那阵子,所有同事都三三两两的,你帮我抬计算机、我帮你搬桌子,因为刘磊当主任的那阵子没少整手底下的人,现在他的头衔又被抹掉了,所以大家就更不拿他当回事了,只见被孤立的他独自一个人搬着老重老重的计算机,走三步停下来歇歇脚、走两步停下来歇歇脚,不明就里的女同事都心生怜悯看不过去了:“咦,你们怎么不帮帮老刘,他那么大年纪了怎能搬得动那么重的计算机?”

“别跟他打交道,这种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管机房的小张小声地对那位管闲事的女同事咕哝说。

苦难和逆境不仅没能打倒爸爸,反而成就了一个更好的他,读了博士、著作等身的爸爸再次回到计算中心,再次面对十多年前把他整得七死八活的那个老上级刘磊,俩人的心里都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刘磊再也不敢抬起头来正眼瞧爸爸,他像一个打了败仗没脸见人的士兵每次与爸爸打照面的时候只能绕开走。

“嘿,要不是老刘,也不会有我黄俊的今天,要不是当初他把我逼入绝境,我也不可能绝处逢生,若是当初呆在计算中心风平浪静的,说不定积淀个十多年,我充其量也能在国家核心期刊上发两篇论文、在学术上小打小闹一番,若不是他把我的潜力逼出来,我决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登上人生巅峰、一跃成了所有人眼里的学术大牛,你们给我带句话,有空我要请刘磊吃饭!”志得意满的爸爸一边说一边向身边的人比划着。

趁热打铁的爸爸回到南林大以后又发了N多篇SCI,他一下就成了学校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教授,他的励志故事也传遍了大街小巷。而刘磊呢,据说他在计算中心备受冷遇,甚至还少不了被之前他整过的那些同事们羞辱和奚落,在这种情况下,他申请调到网络中心,彻底摆脱那个令他无比心灰意冷的环境。

调到网络中心后他的事业也没能迎来多大的起色,只能说换了一个新环境,面对一帮新人,一切从头开始吧。据说有一阵子领导发现超编了,单位必须裁掉一个人,当时每个人手里都有工作,只有刘磊手里没有活儿,“让刘磊下岗!”一位同事语气决绝向领导提议。

刘磊听说要让自己下岗,气得心脏病都发了:我乃清华计算机系毕业、改革开放以来的第一代研究生,你们居然敢让老子下岗!老子当初玩电脑的那阵子你们还穿开裆裤呢!你们一帮小屁孩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眼瞅着自己的丈夫如此悲哀,刘磊的老婆薛医生不得不跑到校长面前哭诉“计算中心能发展到今天,少不了我们家老刘的功劳,他也算是为学校出生入死、为计算中心呕心沥血了...老刘他不是个坏人,他从来没想过要把谁整死...”

校长也不想把事做绝,算了吧,给你个网络中心副主任当当吧!据说爸爸有一次不知道去网络中心办个什么事儿,他跟所有人谈笑风生后,发现有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咦,那不是老刘吗!他再也没有年轻时做计算中心主任的那个神气劲儿了,只见他如一只刺猬一般缩成一团,即便学校里一个最最普通的办事员都能对他吆三喝四、颐指气使,拿他当皮球踢。

临退休的那阵子,刘磊成天缩在计算机前面,鬼鬼祟祟的,敲两下键盘,接着抬起头四下打量一番有没有人注意到他,原来他在给计算机设密码、他在给其他上机的人设置障碍,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刷存在感:你们要解开密码就不得不来求我,平时你们都拿我当孙子,这次你们总该做我的孙子了吧!

果不其然,新主任上任后,发现打开计算机处处都是密码,整个机房都瘫痪了,于是他不得不打电话给刘磊:“刘主任啊,你设的密码是多少啊?”

“你们去找高手来解吧!”刘磊终于找回了一种被别人当回事儿的感觉,回想他在学校的这么多年,被轻慢、被奚落、不受领导重用,甚至连之前被自己使唤的同事到后来都能骑在自己头上拉屎撒尿,这次的设密码刁难新主任总算是为他出了一口恶气。

不得不说,在爸爸和刘磊的这场对决中,爸爸是十足的赢家,而刘磊则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在之前的文章中我就提到过成功和成长的区别,绝大多数中国人认为一个人只要成功了以后就没有必要继续奋斗了,就拿刘磊来说,清华毕业、改革开放以来的第一代研究生难道还算不上成功?成功后刘磊就开始飘了,在南林大计算中心独霸半边天的他见谁不爽就逮着朝死里整,可他恰恰忽视了人生是一场马拉松长跑比赛,从名校毕业仅仅是赢了比赛的头一小段而已,一旦你停下来睡大觉就随时有可能被那些后起之秀赶上并甩出一条街。

不可否认的是,逆境将一个人逼向他的存在,通常在顺境中,你是中国书画协会的理事,我是全国响当当的社会学教授,他是青歌赛的冠军,她是旅美钢琴家,每个人都很厉害,每个人听上去都牛逼哄哄的,但正如中国那句古话说的“是驴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若是不拉出来遛遛你是人是鬼都能装得人模狗样的:左边这位可了不得,他可是南师大文学院的副教授!中间这位也了不得,他可是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右边这位更了不得,他可是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后面那位还要了不得,他可是国家一级演员!可一旦跌落到人生低谷,那些披着人皮、骨子里都是猪啊狗啊的就立马被打回原形了,而对于被打倒在地的他们来说想要翻盘、想要扭转局势何其难!

不得不说,在我们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喜欢往大里讲:只要你能跟着多明戈《茶花女》的CD模仿两句就能被称之为歌唱家;只要你能背两句尼采、叔本华的至理名言就能被称之为哲学家;你随便在文学论坛里发两篇帖子都能被称之为作家、只要你把王羲之的《兰亭序》临摹的像模像样的就能被称之为书法家;你跳跳街舞、霹雳舞也能被称之为舞蹈家。记得早年参加流行音乐歌唱比赛的时候,主持人郑重地向我们所有人介绍:本次比赛的评委是著名作曲家赵晓天老师,后来我才了解到那个所谓的赵老师也就是写了几首流行歌而已,话说你写两首娱乐大众的流行歌也能被称之为作曲家?

据我的一位画家朋友高健回忆,某天饭局来了很多人:你是徐悲鸿的关门弟子,我是汉墨杯全国书画大赛的冠军,他是江南画院的创办人,每个人都高谈阔论、发表一番自己对美术的见解,似乎每个人讲得都不无道理,但是饭后宣纸在桌上摊开,轮到每个牛逼人物露两手的时候,谁几斤几两立马就显露无疑了,不管是徐悲鸿的弟子、全国书画大赛的冠军还是江南画院的创办人,眼瞅着高健如神笔马良一般在画纸上运筹帷幄、笔下的人物活灵活现,再也不敢宣称自己有多牛逼了。

不可否认的是,逆境对一个人的存在提出了拷问,一个身处逆境的人不免遭到所有人的质疑:你说你是诗人,你写出类似于《唐璜》的鸿篇巨制了吗?你说你是哲学家,你的作品能跟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相媲美吗?你说你是作曲家,你的作品到底有多高的艺术价值?虽说大家都明白真金不怕火炼的道理,但是绝大多数人最怕的就是较真和接受存在的拷问,他们之所以享誉某某家、某某名人也仅仅是为了绷面子,因此在大多数圈子里只要你一较真大家就不愿意再带你玩了,只要你驳了别人的面子,别人就会记恨在心。

在很多时候,言过其实的吹捧往往比比贬低和诋毁更危险,刘磊就是被吹捧和抬举裹挟着一路走过前半辈子的:“老刘你真不简单啊”、“改革开放以来的第一代研究生可谓凤毛麟角啊”、“整个南林大应该找不到第二个计算机比你更厉害的了吧”、“让你当科长真是屈才了啊”,也正是这些阿谀奉承、让人晕乎晕乎的话使刘磊失去了对自己清醒的认识:清华毕业的也就是考试厉害点而已,论操作计算机自己说不定还真不如手底下的人呢!

当他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不如别人吹捧得那么厉害的时候、当他发现爸爸的存在有可能对他构成威胁的时候,出于自卫本能他想方设法地想要搞死爸爸、将爸爸撵出那个环境,在这种情况下爸爸不得不绝地反击,一番较量后,这位看上去牛逼哄哄的大人物终于被打回原形了,而爸爸呢,在逆境中凸显出了一位英雄的本色,迎难而上,并最终一跃成了南林大家喻户晓的名教授。

这就是爸爸的经历和我在这件事上领悟到的东西。

(文中的所有人物均系化名)

标签:

相关文章

最近更新